第(1/3)页 这一刀,他没有任何保留,身躯内所有的浩然气,都尽数化作昊天神辉,随着刀势喷涌而出,更可怕的是,这刀里也有杀魂。 那是大唐边军的杀魂,是他从梳碧湖开始蓄养,直至先前杀过渭城,才最终得以圆满的那道杀魂。 黝黑的刀锋,这一次落在了国师的头顶。 这一次,国师不再能够像鬼魅一般移动自己的身体。 因为他的本体,已经被余帘定在了溪畔。 国师双手合什,夹住了宁缺的刀。 宁缺低首,沉默着继续向前。 国师脸色顿时变得异常苍白,悬在颈间的木头念珠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颗颗破裂,变成木渣子飘落,然后被风吹走。 这座血祭大阵,确实很神妙。 国师在哪里,阵便在哪里。 哪怕隔着数十里的距离,阵与阵依然联系在一起。 所以他的行踪难以捉摸,彼此相映。 然而现在,余帘在西方接着他的刀,宁缺在东方砍了他一刀,书院的这对师姐弟用最简单的方法,便破了他的局。 都在破阵,国师应该守哪边?两边都守?就算他有整个金帐王庭的杀魂,又如何能够战胜余帘和宁缺这样强大的两个人的夹攻? 随着木头念珠碎裂的速度越来越快,国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,他感觉到宁缺铁刀里的力量竟是无穷无尽,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。 西方那道干涸的小溪畔。年轻僧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,因为他感觉到刀锋传来的力量竟是无穷无尽,他不知道余帘还能撑多久。 年轻僧人愤怒而痛苦地厉啸一声,手里的弯刀剧烈地颤抖起来。 几乎同时,东方数十里外,马车上的苍老国师也不甘地厉啸起来,挂着的木头念珠骤然间全部碎裂,一道恐怖的气息,笼罩了整个车阵! 车阵四周的十余名大祭司,忽然间变成了十余团血花……没有任何征兆。十余名境界高深的大祭司。就这样死了!而且死的如此凄惨! 鲜血就像是喷泉一般,从四周向着车阵里洒落,宁缺不知道那些血里隐藏着什么,只是隐隐有些不安。 哗哗哗哗。天空里落下一场血腥的暴雨。十三名草原大祭司的全部血液。都被这座血祭大阵抽空,最后洒落在半空中的铁箱上,沁进那些森白的头盖骨里。有的则是落在地面上,打湿了那些野草,草上仿佛出现了血色的露水。 宁缺闷哼一声,体内那颗晶莹的水滴骤然间迸散,无数浩然气灌注进四肢,再转成昊天神辉,通过无数毛孔散播出来。 只是瞬间,他的身体便开始熊熊燃烧,变成了一个火人。 那些自天落下的血雨,落进火焰后,发出嗤嗤的声音,隐隐还有令人耳酸的尖叫声、痛哭声,甚至还有股淡淡的焦糊味道。 那些大祭司的血,没有一滴落在宁缺的身上。 但他却无法放松,因为刀锋之前的国师……忽然间变得强大了很多,他脸上的那些皱纹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平,瞬间年轻了数十岁! 难道这就是血祭大阵最强的手段? 宁缺根本不知道,在西方数十里外的小溪畔,那名年轻的僧人,忽然间消失不见,那道弯刀,深深地插进了干裂的地表。 国师用十余名大祭司的生命,只做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把这座血祭大阵重新统一起来,换句话说,那名年轻的僧人,瞬间回到场间! 此时宁缺看到国师快速变得年轻起来,便是这个原因! 宁缺不明其原由,却知道要暂避其锋。 铁刀在空中一转,避开年轻国师袭来的那道强大意志,他毫不犹豫,拖刀便回,右手极不引人注意的在血雨里轻颤画了道什么。 国师选择回到东方,而不是让苍老国师的神魂回到年轻僧人的体内,原因很简单,在他看来,宁缺依然不如余帘可怕。 他下意识里想要避开余帘。 东西相隔数十里,他以阵法回归,快如闪电,他相信在余帘赶过来之前,他有足够的时间杀死宁缺,然后再专心致志与余帘周旋。 年轻的国师,飘然离开马车,借着天地元气的流淌,掠向宁缺的身前。 那般轻妙,那般自由,不愧是草原上的强者,与天地之间的亲近熟悉,远远超过中原修行者,更是宁缺所不及。 宁缺横刀而回,倒掠而行,速度自然没有国师快。 他却凛然不惧,沉默盯着对方的眼睛,手腕再转。 嗤的一声轻响。 年轻国师面色再白,手指间多了一道清晰的血痕。 那是宁缺先前手指轻颤,借着神辉遮掩,写出的一道二字符。 如果国师不是有整座血祭大阵为凭,只怕此时整只手臂都已经断掉。 国师面无表情,再次向前掠去。 数十里,此间离小溪只有数十里,余帘下一刻便会赶到,他必须快些。 然而,很遗憾的是,他依然低估了余帘的速度。 满是阴云的天空里,忽然响起一道凄厉的鸣啸,一道清楚的细条,割破整片云层,由西至东画来,终点正是这片满是火焰的战场。 轰的一声巨响! 余帘从天空里跳了下来。 这一次,她没有从水面走过来,而是真的从灰暗的天空里跳了下来。 此时的国师,无法像先前对付宁缺时那般避开,只能硬接。 仿佛一根铁锤,重重地砸在一口巨钟上。 整片草原,仿佛都听到了这声巨响。 残破的车厢里。悬在空中的铁箱间,到处都是劲气在射飞,到处都是血雾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