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-《尚公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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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晋王连忙说是,将态度做得十分工整。

    几个宰相看他也确实像个样子,便也没多说什么——不然如何呢?就剩下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子了。难道还要把名正言顺的踢出局,换个过继来的?

    那天下岂不大乱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晋王还未曾真正登基,那要等到明年开春才正式登位,昭告天下。但眼下群龙无首,晋王已经被架上皇位,开始理事了。

    先太子和秦王谋反的事还没处理完毕,这正是晋王上位后要做的第一件事。

    他做皇帝上朝的第一天,天灰蒙蒙的,下着小雨。

    言尚从朝上回来,虽撑着伞,但进府的时候,一半宽大衣袍都被雨水浸湿了。他回到寝舍才坐下喝口热茶,暮晚摇就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暮晚摇:“如何?”

    七月天,言尚坐在窗下拧着自己衣袍上的水,闻言抬头,反问:“什么如何不如何?”

    暮晚摇坐到他旁边,瞪他这不急不缓的样子一眼,她蹙眉不满:“自然说的是新帝了。”

    新帝如何,关系到她和言尚未来的着力点。她急的都睡不着,偏言尚不着急。

    言尚轻轻勾了一下眉,他斟酌该怎么说:“一朝天子一朝臣。新天子自然与你父皇不同,大臣们都需要重新适应。这个过程,最少要半年。眼下还不能说天子如何。”

    暮晚摇了然:“必然是你看不出他如何有本事,所以才没话说吧?我早告诉你了,我这位五哥就是个废物,难有什么真正手段。你看你找补了半天,都找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她出神:“听说父皇去的那夜,晋王就入宫了。必是刘文吉的主意……刘文吉迫不及待表忠心呢。以后,咱们就不是皇帝面前最得宠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言尚掩口侧头,轻咳嗽了一声,说:“本来就不是。我们做好该做的事便好,其余的不需要多管。”

    见他咳嗽,暮晚摇登时来握他的手。一握之下,觉得他手冰凉,暮晚摇一下子着急了:“手怎么又这么凉?你身体还没好全,就上什么朝,你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!”

    言尚柔声安抚她:“新帝初理事,我总是要看一看。你不是也想看看么?嗯……咳咳。”

    他忍着喉间咳意,然而并没有忍住。而他咳嗽这么几声,暮晚摇的脸色都变了。

    暮晚摇怔看着他,忽道:“请假吧。”

    言尚无奈:“摇摇!先皇将去,新帝才登位,吏部正是最忙碌的时候,我等为人臣子,自然要为君理清这些。怎能自己有点小病小痛,就想着请假?”

    暮晚摇冷冰冰:“你是打算自己请假,还是我进宫跟皇帝帮你请假?反正我一个把持朝政的公主,我要为你请假,咱们这位新帝必然巴不得。”

    言尚一时无言。

    半晌他道:“那我先请两日假吧。”

    暮晚摇挑眉:“一个月。”

    言尚:“……”

    言尚失笑,他搂住暮晚摇,和声和气地与她解释:“摇摇,我不能那般休息的。如今朝上只能乱,群龙无首,新帝也没威望。每逢此时,魑魅魍魉皆会现身。

    “此时我不能离朝的。”

    暮晚摇嘀咕:“你又没当了宰相,管他们去死。”

    言尚依然声音轻柔:“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嘛。”

    暮晚摇又急又气,却也知道他不是一个能闲下来读书写字、弹琴访友的人,只能这般接受。

    而不说言尚,暮晚摇自己都闲不下来。秦王败后,暮晚摇得到了兵部的势力,她趁乱要火速安排自己的人上位。

    只有自己有势,才能和新帝相抗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在新朝和旧朝轮换之际,在没有人顾得上这桩事时,言晓舟进牢狱去看杨嗣了。

    原本是先太子自裁,刘文吉要给罪太子安上谋害先皇的罪,本以为朝中无人反对,但没想到言尚率先质疑此事。

    在大魏朝堂上,一品二品的官都是虚职,只有名望没有实效。三品大官是宰相一流,四品五品的官已能日日上朝,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。

    何况言尚不仅是吏部郎中,他还是如今寒门之首。

    他的质疑,自然颇有分量:“先太子已然认罪,当日先皇在世时质问先太子,先太子对自己的罪供认不讳。先太子已被囚于东宫,怎会有兵力再次谋反,去谋杀先皇?

    “东宫出来的先太子妃说,太子是为她与三郎那些亲人朋友求情,才自尽的。一个想要护住自己亲人朋友的人,岂会多此一举地继续谋逆?谁听他的话?他就那般手眼通天?”

    新帝坐在皇位上,忐忑地听着言二郎的质问,头皮发麻,他用眼角余光去看刘文吉。

    刘文吉也在朝堂上,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言尚:“先太子谋反一次,就敢第二次。为何言郎中觉得他不会?难道你与他私下有勾结?你就知道他不会手眼通天?”

    言尚温声:“他若真手眼通天到那般地步,他还火烧东宫做什么,还求情做什么。他若真那般厉害,还有我们什么事?”

    他一贯说的委婉。

    而常日在朝上不说话的韦树,此时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:“先太子真那般有本事,此时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他,陛下和我们也不用讨论该如何处置他的后人了。”

    刘文吉咬牙,却半天说不出话:“……”

    新帝脸色青青白白,因韦树的直白。

    新帝仍没有看出,刘文吉却开始警觉。他觉得言尚代表寒门,韦树代表世家新的长成势力……这两方若是联手,自己在朝上岂不是没了话语权?

    言尚早已不是昔日的言尚了。

    他要阻止言尚坐大。

    而朝上这三方争斗,新帝看得半懂不懂,便一味含糊打哈,不敢轻易下场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为了不让世家和寒门联手,刘文吉私下向赵御史施压,让韦树娶赵御史那个女儿赵灵妃。世家应当和内宦联手,将寒门挤出去再说。

    但刘文吉也只能使一使这种手段,因他说不清先皇死因和先太子有何关系。

    这处细节是模糊的。

    言尚为首的大臣们查不出来,刘文吉也给不出详细的证据。好在言尚性情温和,又对先帝没那么深的感情,当新帝私下说服言二郎放过此事时,言尚盯着新帝一瞬,看得新帝心里不自在,但言二郎也同意放过了。

    言尚只是为先太子争取了一下——

    罪不及妻女子嗣。

    杨家该贬,不应杀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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