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迟越哑声问:“他说他喜欢你,这事儿你知道吗?” 雪竹好半天没说话,她不想和别人提起自己和孟屿宁的事,可迟越既然问了,孟屿宁也对他说了,因而她觉得没有矫情的必要。 她缓缓点头。 “那你呢?你对他是什么想法?” 雪竹没有说话。 迟越侧头看她,她咬着唇,虽然一言不发,可她害羞的样子着实刺痛了他的眼睛。 几乎是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。 他笑了笑:“你小时候对你哥哥很好,是不是因为你从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?” 不回答也比承认好。 迟越心里这么想。 可这个女孩子从来不按照他所期盼的来,她点头了。 “嗯。” 迟越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特像个傻逼。 被她拒绝帮忙,然后又是被她哥哥听到自己在洗手间里的自言自语,后来她爸爸来了,他生生地打断了告白,狼狈地躲进了洗手间。 可是之前的那些都没有现在这一刻的自己傻逼。 他放在心尖悄悄喜欢了十几年的姑娘,原来早就心有所属。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掩饰和回避,说些她讨厌的话,做些她讨厌的事,想要引起她的注意,却又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喜欢她。 小时候还不懂为什么总那么在意裴雪竹,不知道那是喜欢,因为她不理自己,所以生气,于是总逗她欺负她,想要让自己在她心里特别一些。 后来懂了,却又不敢告白,害怕她不肯原谅,依旧用拙劣的演技掩盖自己的情愫。 怕她知道。 又怕她不知道。 电梯叮得一声。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。 雪竹突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,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有重要的事要对我说吗?你还没说呢,现在说吧,我马上要回家了。” 迟越恍惚地啊了一声:“那个啊——” 雪竹:“哪个?” 他突然笑了两声,欺身压近,雪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。 直到被逼近电梯角落。 男人单手插着兜,笑得有些吊儿郎当:“躲什么躲?” 雪竹语气惊恐:“废话,你突然靠过来,我当然要躲了。” “你知道躲我,那你怎么不躲你哥?”迟越突然问,语气喑哑,“你哥难道不比我禽兽?” 雪竹觉得莫名其妙。 “你是你,我哥是我哥,这有什么好比的?”她推开他,“你别靠过来啊,一身的酒气。” 迟越直勾勾地盯着她,看她皱眉,一脸的抗拒,是真的很反感他的靠近。 他心里好像被冰块砸了几下,又冷又痛。 男人抿唇,突然赌气般的扯过她的胳膊,将她摁在了怀里。 雪竹用力推他:“喂!” 迟越收紧手臂,嗓音低低哑哑的:“裴雪竹,你是不是讨厌我?” “我不讨厌你,不是早八百年前就和解了吗?”雪竹挣扎着,或许是被抱得太紧,他身上的酒气让她很不舒服,“你是不是发酒疯啊?放开啊,不然我报警了啊。” 迟越又笑了。 雪竹完全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回事,挣又挣脱不开,两个人的身高体型差距太大,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。 还是小时候好,她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,要换那时候迟越早就被她揍倒在地了。 她放弃挣扎,语气无奈:“你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,那我们就更说不清楚了。” 迟越几乎是咬着牙问她:“你就这么想跟我说清楚?别人调侃我们就让你这么讨厌吗?” 雪竹觉得他简直在问废话:“和不喜欢的人被拉郎配当然讨厌啊。” 迟越的身体一僵。 然后他放开了她。 雪竹揉了揉胳膊,皱眉问:“你到底在搞什么?” 她完全没有考虑过他。 因为他实在藏得太好了,所以就算这样一个充满了复杂情绪的拥抱,也还是没让她察觉到自己对她那特殊的心意。 裴雪竹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,自己讨厌她。 即使他们后来和解了,他也只是从讨厌变成了不讨厌。 在这一刻,迟越总算意识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笨拙和莽撞有多错误。 电梯到层,他突然吊儿郎当地笑着说:“我可能喝多了,一下子脑子糊涂,发酒疯了。” 雪竹气得打了他一拳。 迟越生生接下了这一拳。 他突然说:“喂,裴雪竹,你哥哥追你的话,你千万别答应得太快,女孩子太好追会很掉价的。” 他才不要做什么月老。 最好那男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裴雪竹喜欢他,而且是这么多年。 大家都是男人,凭什么他单相思了这么多年,那男人却白白得了他喜欢的女孩子这么多年的爱慕。 那男人越晚追到裴雪竹,他越解气。 雪竹羞恼:“要你管啊。” 迟越切了声,恢复到往日的模样:“谁想管你。” 回到餐厅,雪竹因为要提前走,被一帮同学围着,非要她自罚三杯才准她走。 迟越回到五班的位置。 朋友们兴奋地围过来:“怎么样?告白了吗?” 迟越摇了摇头。 朋友们大失所望:“不是吧,你行不行啊迟越,这么好的机会你又没把握住?” 迟越不想告诉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。 他想,其实告不告白都无所谓了。 如果告了白,反倒会让她觉得困扰,多年的死对头喜欢自己,迟越用脚趾都能想到她会有多惊讶多不知所措。 而且她更习惯他以一个嘴损的朋友出现在她的生命里。 既然如此。 那就把这个身份演到底好了。 朋友们都在替他可惜。 可他觉得这份心意其实不需要她知道,本来他喜欢她就是他一个人的事。 如果给她带来了困扰,反倒会玷污他的这份喜欢。 这世上倘若人人都有着一腔孤勇,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遗憾错过的故事。 之所以佩服那些勇敢追逐的人,正是因为自己并没有那种勇气。 而这种不勇敢,才是生活中大部分普通人最真实的状态。 如果一个人将爱意藏在心中数十年,最终也仍是选择安静掩埋,让它随着时间消逝或升华,请不要嘲笑他的胆怯和懦弱,因为在爱面前,有人大胆肆意,开朗如热烈的日光,而有人却小心翼翼,内敛如潺潺的细水。 无论勇敢与否,这都是最真切的爱意。 迟越突然想,部队宿舍里,桌上贴着的她的照片应该揭下来了。 那是他们高三毕业时拍的照,他们都穿着一样的高中校服,像天空一样的蓝白色,虽然她笑得很不自然,而且这张照片还是在五班和十一班的同学们的起哄下才照的,可这张照片却不亚于同寝室战友们时常用来想念慰藉的女友照片。 他之所以在海陆空三军中选择了天空,或许就是因为十八岁的裴雪竹穿这身校服的模样太惊艳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