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0 飞起来或沉下去-《最初的爱,最后的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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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把昨天都作废,现在你在我眼前。

    我想爱,请给我机会。

    如果我错了也承担,认定你就是答案,

    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。

    ——张芸京《偏爱》

    vol.1

    言柏尧就这样摔门而去,一连数天没有出现。这日汪水茉乘了电梯而上,刚出电梯门,只见对门邻居家的门大开着,电钻声隆隆响,大约是在装修。

    江水茉一打开自家的门,不由得吓得跳了起来,隔壁家竟然把两家相连的墙打通了。她忙抓着一个正在她屋子里走动的装修工人,吃惊又怒气冲冲地指着被打通的墙壁道:“你们在搞什么?怎么装修的?这间是我的屋子呀!”

    有一个设计师模样的人大约是听到了,从两户的打通处走了过来,笑着客气地解释道:“言太太,是言先生让我们把两户之间的墙壁打通的,说是为了让孩子有更宽敞的活动空间。”

    言先生!百分之百是言柏尧这个家伙,以他的财力要在这几天里将邻房的户主名字更改一下,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芝麻小事。

    汪水茉拨了电话过去,他只淡淡地道:“我已经说过了,为了小宝,你要跟我一起,这是我所能允许的极限了。”竟然比她还有理。

    打了电话给楼绿乔,告诉她这件事情。楼绿乔在那头道:“他已经开始布局了,所谓瓮中捉鳖,你就是那头鳖。”她无语。

    楼绿乔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道:“水茉,有的话,我不知道该不该说——”

    汪水茉:“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?”

    楼绿乔这才道:“虽然恋爱达人一直说,要忘记或者摆脱上一段感情,最好的方法是开始下一段恋情。但这几年来,你一直未曾把他忘记,像只茧,把自己密密麻麻地包了起来,自己躲在里头舔舐伤口。既然这几年也没有忘记,你没有想过试着接受他吗?或许结局出人意料也说不定——”

    水茉与她的情况不同,当年水茉与言柏尧分手,她客观看来,双方都有责任。毕竟任何一段感情都有一个倦怠期,熬过来了,或许便天长地久了。熬不过来,也就分道扬镳了。

    可现在两人竟然又遇上,又重新纠缠在了一起。这当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水茉一直爱着言柏尧,未曾将他忘记,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纽带——小宝。

    汪水茉微微苦笑了出来:“你就知道说我!你自己呢?”楼绿乔这些年不也一直如此吗?她说汪水茉就等于在说自己。是的,两人都是如此,自己吐丝自己织茧,把自己包起来,独自疗伤。

    楼绿乔在那头沉默了一下,忽地口气恶恶地开口道:“我本来还不想提的,我问你,那天他怎么会出现在游乐场?”汪水茉生日那天,与她约了在游乐场见面,说是要让她跟小宝好好玩一下。

    汪水茉惊讶地道:“那天你来了,看到他了吧。”语气却是肯定句。她也只是想帮秦慕天一次,让两人见上一面。

    楼绿乔在那头“哼”了一声。那天若不是早到,她就不会看到汪水茉从他的车里出来了。她在车里呆坐了几分钟,终于决定打电话给汪水茉,说她临时有事情,不去了。

    汪水茉叹了口气道:“这些年,他对我跟小宝很是照顾,你难道认为他这么做,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同校师妹吗?”

    楼绿乔冷冷地道:“这个人和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。”在年少的时候那么那么地深爱一个人,为了他跟父母大哥决裂,为了他离家出走——可到头来呢?她甩了一下头,拒绝去想。

    汪水茉又叹了口气,她并不知道秦慕天和楼绿乔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而离婚,只知道,秦慕天一个人独自回国了,从此,两人再无联系。而楼绿乔什么也不肯说,她曾经有一次追问过,楼绿乔只说性格不合,但她知道绝不可能如此简单。

    她幽幽地道:“绿乔,其实你更应该开始一段新感情了。”

    楼绿乔笑了出来:“你还是小心自己身边的那头狼吧。我啊,就不用你愁了!”

    楼绿乔有才有貌,身段又好,气质又佳,自然有无数人追求。可是自她离开秦慕天后,什么时候开始过新感情呢?每次开始,还没有来得及发展,她就撤退了。她在某一次喝醉后曾哀伤地说过她不再懂得去付出了。

    vol.2

    半夜,汪水茉在疼痛中醒来。她拿起了止疼药片,起身去倒水。后来吃过了药,便觉得舒服了一些,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,隐约地听见脚步声,她摸着头,其实不用想也知道,那个人肯定是他。因房子是精装修房,他只在两户之间打通,略添加了些家具和装饰物,所以第二天就可以搬进来住了。

    果然,言柏尧一身休闲的装扮,不带表情地将托盘递了给她,语气冷冷地道:“早餐。”

    她看了一眼,亦面无表情地道:“谢谢,不用了。”时间果然比较优待男人,他如此的打扮,仿佛这几年的时光根本没有在他身边驻留过。

    言柏尧把托盘搁在餐桌上:“吃掉。”

    汪水茉不得已,只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。言柏尧把一个药瓶搁在她面前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汪水茉垂下眼,淡淡地道:“止疼药。”

    言柏尧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。汪水茉遂觉得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这日他不在,她终于不用在他的监视下吃早餐了,一路上心情大好。到了办公室,曼霓就跟了进来,手上提着一个东西:“汪小姐,你的早餐!”

    她愣了愣,说了声:“谢谢!”曼霓是个好秘书,但从来没有给她准备过早餐啊。

    曼霓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,笑着解释道:“是有人放在前台,说是指明了要给你的。”汪水茉点了点头,示意知道了。

    朝桌上放着的保温瓶看了几眼,淡淡的乳白色,与瓶盖上的淡粉色搭配得相得益彰。瓶身上还有几朵盛开的樱花,如流云舒展。

    她迟疑着伸出手,拧开了瓶盖,温热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。这是她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可以吃到的燕窝粥,她不傻,自然知道这并不是普通早餐店里能买到的。到了这个时候,她也明白肯定是他了。可他不是已经回京了吗?好一会儿,她才深吸了一口气,将盖子盖上,放在办公桌远远的一角。

    可一抬头总是会看到,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。汪水茉按了内线键:“曼霓,你进来一下。”曼霓很快敲了门,推门而入。汪水茉指着保温瓶道:“我已经吃过早餐了,你拿出去问一下其他同事,是否有人还没有吃过。”

    曼霓笑着道:“好的。”提着瓶子,转身而出,刚要关门,只听汪水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:“如果都吃过了,麻烦你帮我倒掉!”语气有些停顿,却有说不出的坚决。曼霓趁关门的那一刹那,偷瞧了一下汪水茉的神色。只见她一手摸着额头,正出神,仿佛有事情困扰。

    这日中午时分,言柏尧来办公室接她,被她赶到了会客室里头。汪水茉将手头的文件弄好,这才站起身,一打开办公室的大门,就听到外头大间办公室里几个女同事正在私语:“哇,真的跟你们说的一样帅哦。”

    “越看越有型,再看更有型啊!”

    “汪小姐和他在一起看起来好登对哦。”估计有人看到了她,所有的话语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她隔着玻璃,自然看到了从会客室里翩然而出,嘴角扬起淡淡笑容的他,优雅成熟,不可否认,比当年的他更具杀伤力。

    汪水茉一直到坐上车,才淡淡地问:“你最近很闲吗?”言柏尧转过头,挑着眉看着她,大约是不解她的话。她没好气地道:“可不可以请你没事别来影响别人?”他一来直线拉低她部门的运作效率。

    闻言,言柏尧轻轻笑了出来,语调听起来似乎有点愉悦:“这个别人当中包不包括你?”

    她淡然地侧过脸:“我已经发过一次水痘了。”言柏尧的笑微微僵硬在了嘴角。水痘是一种一辈子只发一次的皮肤病,生过之后,绝对不会再得此病,意思是已经免疫了。

    不过————言柏尧志在必得。不是说烈女怕郎缠吗?有他在,哪怕她暂时不低头,但至少也能把所有的狂蜂浪蝶赶光!这便是言柏尧那日摔门而出后,想了几日,豁然得到的心得!

    街上很是热闹,车子因红灯停了下来,汪水茉的眸光移动,停在了某处,远远地,有一面布置得很独特的橱窗吸引了她的目光,模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,外罩一件鹅黄的长袖小针织衫,黄白的搭配,清爽可人。

    那条v字领的白裙,似乎跟当年加州街头的那条有些类似。隔了那么久,就算是跟当年一模一样的,也只是枉然,更何况只是类似的而已。街上熙熙攘攘,有很多拥着、牵着的情侣,那甜蜜而满足的笑容,带着满满溢出的幸福,仿佛当年的他和她。她的眸光渐渐地垂落下来。

    两人在靠玻璃幕墙的角落坐了下来,从吊顶一直垂落下来的小珠串,很好地将一桌一桌隔成了略带几丝隐秘的空间。

    言柏尧倒是会挑地方,这里闹中取静,因是午后,太阳散发着温暖的光线透了进来,带着几丝让人睁不开眼的闪亮。也因正是春天,这阳光让人心生喜欢。

    在吃到接近尾声的时候,他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,自顾自地道:“等下我有点事情要先到一个地方转转。”

    汪水茉用筷子拨动着碗里的米饭,不置可否地道:“什么地方?”明明说好是要去接小宝的。

    言柏尧喝了一口汤,才漫不经心地答道:“医院。”汪水茉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答。

    医院离得很近,距餐厅不过十多分钟的光景。言柏尧停下车,便不容拒绝地吩咐她道:“你陪我一起上去。”

    汪水茉看了他一眼,索性把疑问说了出来:“我又不看医生。我上去做什么?”

    言柏尧盯着她,吐出了几个字:“是我不舒服。你陪我上去。”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去门诊楼,而是进了医院最深处的行政楼。汪水茉只好跟着他上了电梯,亦步亦趋的,一直到他停下来,才发现已经到了院长的办公室外面。

    他轻敲了一下门,里头便有人道:“进来。”推门而进,入眼的是一间颇大的房间,会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,一位五十多岁的年纪,而另一位则满头华发,怎么看也应该有六七十岁了,精神却十分抖擞。

    言柏尧含笑着朝那五十多岁的男子打招呼:“单叔好。”又对那白发的医生客气地道,“钱医生,您好。这次真是麻烦您了。”

    那单叔笑呵呵地站了起来,自自然然地拍了一下言柏尧的肩膀道:“不错,今天很准时。”

    言柏尧给双方做介绍道:“这是单叔,单氏医院的院长。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名医,钱永年钱医生,这是汪水茉小姐。”

    她亦客气地微笑点头致意:“单院长好,钱医生好。”

    那单院长和钱名医客气得很:“你好,你好。”

    有秘书模样的人端上了茶水,言柏尧与他们闲聊了几句后,竟然伸过手,拉着她和钱医生进入了隔间的办公室。

    她挣脱也不是,不挣脱也不是,还在犹豫中,那钱医生已经坐了下来,客气地道:“汪小姐,请坐!”怎么回事?他不会是给她看病吧?她愕然地转头看着言柏尧,只见他将她按在了椅子上。

    结果她就是在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情况下被人把脉的。钱医生不愧是名医,搭了脉后,说了一大堆中医名词,大致就是一个意思,她身体很虚弱,要好好调养,假以时日,体质还是可以调好的。对于她的子宫腺肌症他亦建议保守治疗为宜,建议平时饮食清淡,不宜吃发物,忌食辣椒等刺激性食物。

    再接下来,汪水茉就被迫配了一个月的中药。好在医院有代煎,钱医生开了药后,便有人过来将药方取了下去,自行去配药和煎药了,说是下班前就可以来取了。

    直到上了车,汪水茉才反应过来,他居然诓她来看病。他是何时开始注意到她不对的呢?

    车子里静默无言。言柏尧许久才低声开口:“钱医生说你得了子宫腺肌症,那个来的时候会疼得死去活来,是不是?”汪水茉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若不是他发现了那个止疼药,显然她是永远不会开口告诉他的。她还是在无言地抗拒他!

    言柏尧阴霾着一张脸,汪水茉觉得他莫名其妙得紧。不过他不说话,也中她下怀。于是,车上就一路无言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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