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1 安全感-《最初的爱,最后的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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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现在想来,真有种甜蜜的痛苦。言柏尧站在她身后,定定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,低低地道:“谢谢,对不起。”这几句话没头又没有脑的,可她却仿佛知道他说的是什么,心里头仿佛有东西在抓在掐,酸涩难受到了极点,直直地往鼻子里冲,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但很快就恢复了,并加快了速度。

    等她终于告一段落出来的时候,言柏尧才开口,用一种很凝重的神色看着她道:“你有时间吗?我有几句话想说。”

    从认识到现在,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的神色,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彻底摊牌,做个了断一般。汪水茉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安。空气里很安静,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轻缓的呼吸声在此刻屏住了。

    只听他缓缓地道:“我以后不会和你争夺小宝的抚养权——”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,幽幽地闯入她的耳中。她唯一的反应是抬头看着他。

    言柏尧的目光落在了木质茶几上:“如果你不相信的话,这是我请律师拟定的保证书,我已经签字了。你可以拿到任何律师事务所去请他们鉴定,当然,如果你觉得里头的一些条款不满意的话,可以按你的条件,请律师行拟一份文件给我。”

    她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茶几上多出了一个文件袋,他已经伸手拿起,朝她递了过来。她呆呆地看着,机械般地伸出手去,下意识地接住了他递过来的文件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:“你不打开来看看吗?”对哦,她应该打开来看看的。可她的眼睛怎么会模模糊糊的,脑中一片空白,整个人好像在云里,晕晕的,什么都不真切了。上面好像写了他自动放弃小宝的抚养权,还写了他每月付给小宝的抚养费,以及某某地的店铺、房子以及基金、股票之类的东西……

    他的声音忽远又忽近,如此的飘忽不定:“有问题吗?”

    她怔怔地从文件中抬起头,恍惚地笑着,本能地摇头:“没……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他好像也在静静地注视着她,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,才低声开口道:“那好,不打扰你了。谢谢你今天的晚餐,什么时候签好了字,通知我一声,我会派人来取的。明天之后,我不会再住在隔壁。”汪水茉慢了一拍方点了一下头。

    他最后说:“再见!”

    她使劲地屏住呼吸,力求使自己的一切一如往常:“再见!”

    当那扇门一点一点地在她面前合上后,她终是握不住了,手里的文件“啪”的一声掉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这一次是真的说清楚了。除了小宝,两人再不相欠。明明是她期望的、她要求的,可真到如此的地步。汪水茉却又泛起了不舍的心涩。

    人,真的是一种犯贱矛盾的动物!汪水茉的眸光幽幽地扫过整个屋子,所有所有的地方,都有他的身影。

    餐桌上,他经常强迫她吃光他准备的早餐以及难吃到极点的中药,也会给小宝和她盛汤、夹菜。

    有时饭后,她收拾盘碟,他还会主动地端几个脏盘子进厨房。

    有时候他不帮忙,就会跟小宝在客厅里玩闹,吵得屋子里满是他们两个的笑声——她现在所站的地方,就是他和小宝经常玩遥控汽车的地方。

    浴室里,他和小宝经常一边洗澡一边玩水,泼得那里头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,仿佛洪水来袭一般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切,所有的这一切,以后都不会再有了。

    vol.3

    相连的门在他身后“啪”的一声被关上了,将他与她隔开了。言柏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靠在了门上。

    以前吵架的时候,她哭。大宝没了,她哭。那天,她对他说:“言柏尧,对不起。”他清楚地看到一颗一颗的泪水潺潺地滑过她的脸庞,无声无息地掉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为什么到最后弄哭她的总是他呢?

    所以他放手,放手让她去寻找幸福吧。以后,没有他的存在,她应该不会再哭泣了吧!

    打开了电脑,画面里出现了很多的人,而他站在台上。十几秒后,镜头缓缓转移,她的脸出现在了眼前,一身白色的雪纺小礼服,腰上系了一根黑色小腰带,越发显得纤腰盈盈,不足一握。她优雅地上了台,站在了他的身边。这么望去,他一身黑色西服,与她恰好是黑白配——若是她的裙子再长些,头上再盖一个头纱……

    他痴痴地凝视着,仿佛时间空间静止了一般。

    手机突然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,在黑暗安静的屋子里显得突兀而不安。汪水茉呆滞地转过头,就着房内微暗的光线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钟,时针停在凌晨三点的位置。

    汪水茉取过了搁在茶几上的手机,显示的电话号码让她的心倏地颤动了数下,异常地不安了起来。她忙不迭地接起电话:“爸爸——”

    那头传来父亲的保姆吴阿姨的声音,心急如焚:“小茉,你父亲心脏病发作了,现在在医院急症室,你马上赶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,她却一个字也未听进去,陡然觉得天地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,脑中空白一片。手机从她手里滑落。父亲,父亲竟然心脏病发作了,还在急症室。她的心慌乱不堪地跳动着,一声急过一声,仿佛要破胸而出了。

    汪水茉打开柜子,胡乱地拿了件衣物穿上,取过车钥匙,正准备夺门而出。突然又想起床上的小宝,忙将熟睡中的他一把抱了起来。孩子在她肩膀上微微蹭了蹭,迷糊地睁了一下眼睛,又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她匆匆而出,随手关上了门,可由于是深夜的关系,“啪”的一声还是很响亮地在走廊上回荡。她心急如焚,急躁得不能自已,唯有死命地按着电梯键。整个人仿佛坠入了茫茫迷雾之中,摸不清方向。

    突然,言柏尧那一头的门被打开了,他衣衫整齐,盯着她跟小宝,皱着眉头问道:“怎么了?这么晚出去。”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理睬他,只是不停地按着键。

    他上前几步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:“不要按了,电梯已经在上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大概察觉到了她的异样,道:“到底是怎么了?”她只是不发一语,挣扎着想要抽出被他握着的手。他与她,什么也不是了,何必再多问呢?

    可他居然不肯放。电梯在她面前缓缓地打开,她一步跨了进去,他也跟了进来。她别过头道:“你走开。”

    他定定地看着她,轻轻地放开了:“我来抱小宝。”汪水茉躲开了他的手,不肯把小宝递给他。

    电梯一层一层地下去,一直到了地下车库。

    她将小宝放在了后座上,系好了保险带。小宝这才有些醒的样子,迷糊地睁开了眼睛,问她道:“妈妈,我怎么在车里?”

    她轻拍了一下孩子的脸蛋,柔声哄道:“乖,小宝睡觉。”

    他猛然拉住了她的手,眼神锐利地道:“说,到底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冷冷地将他的手甩开:“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他完全无可奈何,放低了声音:“把钥匙给我,我来开车。”

    她拒绝道: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他忽然强硬起来,拉开车门,一把将她按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,道:“要么我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,要么我们就在这里僵持着。二选一,你自己选吧。”

    她恨恨地看着他:“你——”他一脸的坚决,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。最后她只有妥协。

    她只说了回老家,他便熟门熟路地往老家的方向而去。她只觉得有丝诧异,可心却一直提着,不停地看着手机,有说不出的害怕,指尖俱已冰凉。手机一直没有再响过,她不停地安慰自己,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。

    只是催着他快点,再快点。他转头,声音甚是温柔地道:“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
    她咬着嘴唇,沉吟了许久,终于是说出了口:“我爸爸心脏病发作了……在医院……”

    下一瞬,他的手伸了过来,握住了她的:“不要太担心,不会有事的。”她咬紧了唇,没有挣脱,任他握着。他的手是如此的厚实温热,带给了她安心的力量。他这么握着,让她有种天塌下来,亦会有他扛着的错觉。她是如此的心慌意乱,这一刻对她来说,任何一点力量都可以给她小小的安慰。

    到医院停下了车,他从后座上抱起小宝,急急地跟在她后面。父亲的司机小郑已经站在急诊大厅等着,见了汪水茉,忙迎上去:“汪小姐。”紧接着目光落在了言柏尧身上,唤道,“言先生。”

    她无暇去思考为什么父亲的司机会认识他,只着急地问道:“我爸爸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小郑红着眼眶:“还没有消息,一直在急救。医院的值班主任一直在找家属……”

    一直在急救,可是已经急救了这么久了——她的心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海底,身子不由自住地颤抖:“不,不会的——”

    言柏尧忙一手扶着她,朝小郑道:“快,带我们去急症室。”

    吴阿姨正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,见汪水茉,忙站了起来,拉着她的手,语无伦次地道:“汪小姐,医生说汪先生刚才停止心跳了……不会这样的,汪先生这样好的人……怎么会就这么好好地就走了呢……”

    汪水茉晃了晃,整个人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。言柏尧眼疾手快,急忙一手搂住,拥着她迭声呼唤:“水茉,水茉——”

    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,白白的被单,白白的被子,什么都是白白的。吴阿姨眼眶红红地安慰着道:“汪小姐,请节哀顺变。汪先生——汪先生走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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