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他救不了自己的爱人-《我的恋爱不可能那么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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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吗?”陈双念挑眉,嘴角含着笑,“那你说,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仇野狐读了一下,很好听。

    他声音很有磁性,低沉,一样带着懒洋洋的调子,但是又透着一股能够被轻易察觉到的真心和认真。

    陈双念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紧张。

    因为仇野狐念着牌子上的字的时候,是看着她的眼睛念的。

    她不太自在地用手揪着衣角。

    “所以,这是什么意思啊?”

    仇野狐顿了一下,想开口,又看到陈双念捏着衣角的手,他抿抿嘴唇,笑了笑,依旧美丽得让人忘记性别。

    “这句话的意思是—”仇野狐把陈双念背后大大的羽绒服帽子掀起来盖在陈双念头上,压了压,“欢迎光临请慢走。”

    陈双念在大大的帽子底下,眼前一片黑,只有低头时才能看到路上被踩结实的雪,还有她和仇野狐的鞋尖。

    她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又隐约有点失望。

    陈双念笑了笑,把帽子从头上摘掉,蹦起来打仇野狐:“神经病啊,一句欢迎光临请慢走,说得这么深情款款!”

    仇野狐笑了,飞扬的眼角像一只流光溢彩的蝴蝶,在灯光下飘着,像快要飞跃。

    他没躲陈双念的打,就笑着看她。

    她莫名其妙就不好意思了,咳了咳,转移话题:“好冷啊。”

    “对面有燕麦茶,想喝吗?”仇野狐问陈双念。

    陈双念点头。

    仇野狐就去街对面给她买热乎乎的燕麦茶。

    陈双念还站在书店门口,看着那块她看不懂的牌子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书店老板这时候走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斜斜地靠在门框上,把鼻尖上的复古金色锁链眼镜取下来,细细的链子微微发着光。

    “刚才那个人骗你了,牌子上这句话的意思不是欢迎光临请慢走。”

    陈双念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就像被一根绳子拴着,然后又吊起来似的。

    她说不清楚是迟疑还是期待,总之很缓慢地问了一句: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书店老板还是笑呵呵的:“是德语的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丘桃桃听了这段故事,托着脸土拨鼠尖叫:“完全看不出来狐狸还有这一面!”

    陈双念低头,带着甜甜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那他既然会德语,怎么不在辅导班里教德语呢?现在只教法语,就有这么多人来了,再教德语,那不是立马就发了吗?再说了,他会八国语言,这意味着发上加发啊!”

    陈双念摇摇头:“他其实就会法语和德语,英语都是最后高中一年才补起来的,会八国语言是他吹牛呢。不过—不教德语,这个我还真没问过他。”

    是后来很久很久后,仇野狐喝醉了,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—因为喝醉酒之后的仇野狐太难缠了,陈双念就问他:“你在辅导班为什么不教德语?”

    仇野狐虽然醉了,但依旧很美艳,脸颊飘着红,艳若桃李,他把陈双念拉进自己的怀里,醉醺醺地说:“德语的‘我爱你’只对你说。”

    丘桃桃眼睛都红了,爆捶陈双念:“有没有搞错啊!狐狸怎么那么懂!庄穆怎么就是个木头呢?我心疼他太累了,他给我说梅花香自苦寒来,我们俩天天在一起的对话跟思想大讲堂似的!我真是服了!”

    远在手术室的庄穆,突然打了个冷战。

    他抖抖肩。

    最近真的太焦虑了,庄穆皱着眉,新闻里报道有个男生才十九岁,就直博去复旦大学临床医学院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了。

    庄穆为了不让丘桃桃看到这条新闻,煞费苦心。

    当然在这个消息四通八达的时代,后来当然还是被知道了,丘桃桃果然一点都没给庄穆面子,新账旧账一起算,幸灾乐祸地撞庄穆的胳膊:“欸,比你厉害欸。”

    “啧。”幸亏庄穆早有二手准备,他很骄傲地挺起胸脯,推了推眼镜,严谨地说,“有个高分子材料专业女生,读研期间总共发表sci论文十三篇,作为第一作者署名有五篇,还申请了三项中国发明专利和三项国际发明专利。”他有样学样,撞了撞丘桃桃的胳膊,“欸,也比你厉害欸。”

    丘桃桃:“我迟早要把你砍了去烧柴!”

    “人体燃起来很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人,你是木头,还是朽木,一点就着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正在斗嘴,手机同时响了一下。

    估计是之前大学本科的什么群。

    “这才毕业多久,就要开同学会—”丘桃桃一句话没说完。

    她看到消息。

    是群发的。

    里面只有一行字:

    胡教授的夫人去世了。

    1998年的时候,王菲和那英在春晚上唱《相约九八》。胡教授等在师母楼下,也不说自己要干吗,就站着,人高马大的,脸上又凶巴巴的没什么表情,把师母的爸爸吓了一跳,以为他是什么打手。

    2018年的时候,王菲和那英在春晚上唱《岁月》。师母的身体已经不行了,手背皮肤松松地贴在骨头上,太瘦了。胡教授就跟没看见似的,抱着师母,两个人在沙发上,腿上搭着一条厚厚的毯子。

    王菲唱道:“我心中亮着一盏灯,你是让我看透天地那个人。”

    那英唱:“你是我心里那盏灯,让我静看外面喧嚣的红尘。”

    胡教授这时候左手去拉师母干瘦的手:“都二十年了,再陪我二十年好不好?”

    师母笑了。

    她今天让胡教授给她化了妆,只是胡教授手法不太好,粉底没有抹匀,眉毛描得也不是很对称,口红倒是涂得不错,只是刚才吃了饭和药,也没剩多少了。

    师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数落胡教授,心脏上都能动手术,按理说手应该很灵活,结果妆都化不好,跟鬼一样。

    “好看。”胡教授小心翼翼地把师母抱到轮椅上坐着,“你怎么样都好看。”

    真的。

    师母现在笑着,妆面斑驳,胡教授看着也觉得好看。

    他盯着师母,看不够似的,执着地要一个答案:“再陪我二十年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师母手颤颤巍巍地合拢,和胡教授的手握在一起。

    胡教授突然鼻酸。

    他转头看向窗外:“春节过了,春天就要到了。”

    胡教授深呼吸一口气,把泪意忍下去,挤出一个笑,转过头来对师母说:“等春天来了,暖和一点了,我就把那帮学生叫过来,热闹热闹。”

    师母笑着:“庄穆跟你一模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他哪有我厉害。”胡教授不服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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