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求你救我。-《尝鲜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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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亭阳镇只是个十八线小乡镇,经济落后不开化,连条像模像样的柏油路都没有,处处坑坑洼洼,房子也多是老旧的自建房。

    这种灰扑扑的地方,但凡出现一点“新东西”,就会格外突出。

    比如那辆悍马,比如许苏白这辆库里南。

    许苏白那一声“妈”来得很突然。

    云栖久回看他一眼,又迅速扭过头去看那辆悍马。

    悍马的后座车门大开,一个女人推着轮椅过来,另一个魁梧的男人轻松拎起轮椅上奄奄一息的女人,跟丢沙包似的,抛到后座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瘦骨嶙峋,稀薄的发丝半遮着苍白干瘪的脸,看不出丝毫生气,露在长袖外的两只手,只留皱皱薄薄的一层皮,青筋明显,指甲缝里填满脏污的颜料。脏兮兮的衣服挂在身上,空荡荡的。

    男人拍拍手,大步流星地绕过车尾,坐上主驾。后方的女人也收起轮椅,上了后座。

    车门甩上,震得车子都在晃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四五秒。

    云栖久甚至连女人的脸都没看清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许苏白是怎么认出那女人是他妈妈的。

    那个落魄狼狈、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女人,跟声名远扬的美女画家苏婳,差太多太多了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看错了?”云栖久说,扭头再看回许苏白,被他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他呼吸粗沉,目光冰冷阴鸷,周身笼罩着凶戾瘆人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坐稳。”许苏白从咬紧的齿缝中挤出这两个字,青筋暴起的双手猛打方向盘,掉头去追朝另一方向开去的悍马。

    这条土路狭窄逼仄又凹凸不平,掉头时,底盘轧到花坛,车身猛地一晃,一股机油味涌进来。

    云栖久惊呼,额头磕到车窗,闷痛袭来,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,脸色煞白,呼吸骤停。

    许苏白反应迅速,摆正车身,一脚油门轰下去,车子在呼啸的引擎声中像箭矢般飞窜出去,刮起满地尘土。

    云栖久捂着磕肿的额头,另一只手紧抓副驾车门的把手。

    车子碾压大大小小的石块,噼噼啪啪,晃得像是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小船。

    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猛跳,耳朵嗡鸣,胃里翻江倒海,几欲干呕。

    前面那辆悍马显然注意到他们了,猛然提速。

    许苏白把着方向盘,不断加油门。

    两车之间的距离咬得越来越紧。

    三十公分,十五公分,五公分……即将追尾。

    云栖久吓得发出尖叫,紧闭双眼往座椅里缩。

    “艹!”许苏白爆粗,打了下方向盘,渐渐松了油门,车速降下,停在派出所附近,“下车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云栖久还没反应过来,他径自挑开她的安全带,开了副驾的车门。

    “你在这里等我。”他说着,眼睛没看她,而是死死地盯着前方那辆转弯钻进另一条巷子的悍马,“快点。”

    “许苏白……”云栖久只来得及叫他一声,就被他催着,下了车。

    车门“嘭”地关上。

    云栖久下意识后退一步,见他启动车子,忍不住要追上去,喊他:“许苏白!”

    他像是没听到,驱车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扬起的黄沙扑了她满面,云栖久被滞留原地,又急又气地喊了声:“许苏白!”

    收不到任何回应。

    库里南一转弯,没了影。

    烈日炎炎,地面被炙烤至皴裂,蝉鸣震天,掀不起一丝风。

    云栖久在派出所外的一处树荫下等着,抬手挡在手机上方,给许苏白拨电话。

    他没有接。

    转而给周晴打电话,铃声一遍遍响着,她也没接。

    云栖久心情烦闷,竟恼得踹了路边的花坛一脚,骂了声:“混蛋!”

    她全部东西都在车上,刚刚下车只带了一部手机。

    这个地方,离她继父家起码有十公里,位置偏僻荒芜,找不到一辆出租车和摩托,更别说网约车了。

    手机电量只剩20%,她不知道许苏白什么时候回来,怕玩到没电,给塞回裤兜里。

    她心烦气躁地复盘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
    越想越气,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脚步忽地一顿,大脑闪过一丝熟悉感——她好像,曾经见过那个女人?

    那女人所在的老旧双层小楼房,离她继父家大概三公里,但离她就读的初中只有一公里左右。

    大概是她读初一那年,周晴跟她爸经常吵架,每次吵架都恨不得把房子给拆了。

    云栖久受不了,放学后,时常不着家,在学校附近乱逛。

    有好几回,逛到了那个房子附近。

    头两次,她并未发现那个房子有任何异常。

    等到了第三次,她追着一只猫,爬上房子后面的小土坡。

    然后就见二楼窗户的防盗网里,伸出一只沾满颜料的手,朝她疯狂挥动,手腕上紧扣的铁链跟着摇晃,磨得肌肤发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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