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-《竹外梅子三两只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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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有甜甜的味道。
林赊月端着茶站在窗口前出神。
一个红色卷发的女子送资料进来,看见这样,忙凑上前去,看看赊月,又往下望望,好失望的语气:“没好玩的哦,那你在看什么呀?”
“花,一夜之间好象都开了。”
“笨啦,这个是季节到了啊,其实也不是一夜间开的,只是现在开的多了比较香所以你才注意到它们啊。”
平展眉说完忽然发现赊月有些奇怪的看着她,手忙脚乱起来:“我身上有东西?我说错了?”
“呵。”赊月低笑一声,“没,只是奇怪你居然也说的出道理。”说遍收回目光,继续出神。
“懒的理你啦。”展眉抛个白眼给她,走开了。
展眉说的是桂花吧,她没看见它们呢。
赊月低低叹口气。也难怪,树上和地上,有香和无香,地位原本就是不同。怎么奢望别人的注目呢。
她看的是葱兰。低低的立在地上,小小的白花,成丛的,抱在一起,远远看象雪一样,据说即便是分了它们,它们长的时候根也会连在一起,这样的不离不弃。
这些,都是他告诉她的。
呀,怎么又想起他了。有些懊恼的,悄悄的在心中又念了一遍紧心咒:林赊月,这个人,不是你想的起的,别自找烦恼,你现在很快乐,很满足,不要去想自己要不起的东西。
念完后不觉皱了皱眉。
伤脑筋,紧心咒好象功效一次比一次小了。
“展眉,晚上一起吃饭?”下班的时候赊月走出办公室轻佻的敲了敲展眉的桌子。
“如果你是男老板多好,我就不用一天到晚被取笑没行情了。”
“去不去?”受不了,再不坚决点问估计小红毛又要拉拉杂杂的发表一堆看法。
“我不想拒绝你的。”展眉给她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,“有个比你还老的女人刚才已经买定我出场了。”
看来又是圣母皇太后有旨,赊月给了她一个同情的表情。展眉桌上的电话忽然大震。
“喂?……哦,知道知道,知道是帅哥你…………恩,还没走,……好,我拿给她……”展眉将电话递给一直在注意她说话内容的赊月。
谁啊?赊月用口型问道。
展眉用手盖住话筒:“你兄弟。”
神经云起?赊月继续口型。
米错。展眉做痛苦状。这个抽筋男人,每次都要别人叫过他帅哥才肯罢休,不然就会缠着你说啊说的。
接过电话,赊月还不及问出一声“喂”,那边已经有人兴奋的大叫:“接到帅哥电话意不意外?开不开心?”
赊月忙皱着眉将话筒拿的离耳朵远点,她可怜的耳膜:“好意外,好开心。”她直接吼回去。
“你敷衍我。”再白痴也感觉到了,哀怨的指责从电话线那端烧了过来。
似乎可以看见他扁嘴的样子,男人“可爱”到这个地步也算惊天地泣鬼神了,赊月抑不住笑意:“什么事?”
“晚上陪我买东西啦。”
赊月嘴角不由又上弯了一个弧度,这个这个,说到买东西哦:“买内裤吗?”
那边沉默。唯一能让这个喧嚣的男人沉默的记忆。
任云起生平最悲惨的事件就是和林赊月成了同班同学,最愚蠢的决定就是和林赊月成了……兄弟。
“是不是兄弟?是兄弟帮我听听这首歌,顺便把歌词写一写。”选修课上,一个walkman伴随着一张纸条从女皇陛下的座位那边传来。
靠,人家要听课的。任云起带些怨恨的眼神飘向女皇陛下林赊月同学的座位。女皇陛下朝他笑了笑,顺便扬了扬拳头。呃。她打起人好象还是有点痛的。
某人的身形不由缩了点,大丈夫能屈能伸,写就写,不就一首歌嘛。
认命的戴上耳塞,按下“play”。哦。粤语,难怪,谁让他是祖籍广东呢。正听的入神,身旁的同学忽然拍了拍他的手:“云起,你下午去干吗?”
“买内裤啊。”他边听边随口回答。
同学忽然诡异的笑了。
“笑个p啊。”他不悦的骂回去,“难道你不穿内裤啊。”
气氛好象有点不对,他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,教室里静了一下,然后暴出笑声。
mygod,他忘了戴着耳塞说话的音量很难控制。有些迟疑的,目光,缓缓的,飘向讲台,呃,上面有个暴青筋的。
“再提这件事,我就每天给你写情书贴在你们总部门口。”绝交威胁不了她,只能出此下策,郁闷,想他任云起好歹帅哥一个,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,浪里小白龙,居然在这个女人面前要拿情书当鬼画符来用。
他总是能逗她笑,赊月轻咬下唇,抑制不断扩大的笑容,故作正经:“太感谢了,可以让员工进行找错别字练习。”
“跟你说话有下地狱的感觉。”抓狂拉抓狂拉,云起大叫,“快点下来,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。”
“到底要买什么啊?”赊月边走出办公室边问。
云起忽然又沉默了,半晌才从手机的那边传来闷闷的话语:“……水穹要结婚了。”
一直轻松的情绪忽然顿住,赊月脚步停了停:“我马上下来。”
水穹是云起大学时的亲亲女友。毕业的时候就被家里的专机接回了美国。
那日傍晚。
她坐在双杠上,随意的晃动双脚,状似随意的问着身边沉默的男人:“不去美国?”
“她的人生都早有规划,我去了也是多余的。”
“不象你哦,你向来都是勇往直前的。”赊月笑笑的半回转身,看向云起。
云起垂下头,将面容埋进掌中,许久……
赊月回过身,看向空荡的操场。
总是不忍目睹男人的眼泪。便连开朗如云起也有流泪的时候。这世上又有谁能不同。总以为别人幸福,原来那幸福也是千疮百孔。
有风徐徐的吹着,草坪上的草也无组织无纪律的疯长。
操场外,马路对面的音像店放着小虎队的老歌。
我们都已经长大,好多梦正在飞,就象童年看见的,红色的蜻蜓。
我们都已经长大,好多梦还要飞,就象现在,记忆中,红色的蜻蜓…………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是明明相爱,却不能在一起。
赊月在看见云起的那刻收起自己的感慨,笑着陪他逛了n家百货,最后拉了他一起去喝酒。
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。
云起一言不发喝的比谁都猛,拿起瓶子就灌,最后只说了一句:“钱包在左边口袋。”便趴在桌上不省人事。最后她只有叫了的士,让司机帮她把这个白痴男人搬回家安顿好。
“好象我也有点喝多了。”林赊月拍拍发烫的脸,自言自语,“散散酒气先。”打开冰箱,取了瓶纯净水,边喝边走向阳台。
空旷的阳台只孤零零的放着一盘花。
居然也开花了。她坐在地上,努力撑开有些睁不开眼,看着眼前的葱兰。
“我不在的时候,要照顾好,我回来要检查的。”耳边似乎又响起清清低低的声音。
骗人。他根本不会回来。
花瓣朦胧了,茎叶朦胧了,眼前的一切都朦胧了。
四年了,要回来早回来了。只有你傻傻的拿他的话当真。
赊月单手抱着膝,将头埋下。
不回来了。真的不会回来了。有滚热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。
带些愤恨的抬起头,然后起身。
没思索自己在做什么,赊月拿起面前的花盆,丢下了楼。
花盘落地发出清脆的响,如烟花盛开般清晰和不确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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